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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星记掌门人——孙亚青
发布时间:2017-04-06    点击:
领导者
孙亚青:匠心“扇”变


来源:杭州日报

王星记掌门人——孙亚青

王星记掌门人——孙亚青

 

    独守匠心,拥抱时代,达成嬗变。
    一位掌门人要凭多少努力才能守住一个百年老字号?王星记掌门人孙亚青说,多少努力没有统计,她只知道,传承王星记,让这把扇子达成“扇”变,穷尽了她的全部心神。
    中国近代曾经有许多老字号名冠四方,但在岁月长河中,出于各种原因,很多早已衰败,甚至销声匿迹。而由扇工王星斋于1875年创立的王星记,却没有被时光遗忘,这本功劳簿上纵然有无数人挥洒过汗水,但必然也留下了属于孙亚青的身影。
    18岁,在王星记辉煌之际,初来乍到的孙亚青迅速成长为扇艺传承人;42岁,王星记陷入危机,她临危受命成为掌门人,带领企业扭亏为盈;48岁,在老字号被视为“老土”的年代,她推动王星记的“制扇技艺”载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58岁,王星记重拾辉煌,她让这把扇子登上G20的国际舞台。
    尽管孙亚青总是浓墨重彩地抒写着王星记的历史,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在加速更替的时代里,守护和传承一个百年品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潮涨潮落时的坚守
    孙亚青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但这个小小的身量,犹如小小的折扇,徐徐展开,不断绽放出华彩。“最初来到王星记只是想学一门手艺,没想到,从此自己的一生竟与这里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上世纪70年代,学好一门手艺就像是捧到了“铁饭碗”。“刚开始,看着师傅手拿扇骨串面的动作,就像是跳舞,又快又好看。”为了练好基本功,孙亚青不仅上班8小时拼命地学,下班后还加班学。不久后,有悟性又勤奋的孙亚青迅速成了技术骨干,被调配去学习难度更高的檀香扇“拉花”制作技艺。
    “日日花香扇底生”,说的便是王星记的拳头产品——檀香扇,能有幸接触到这个“镇店之宝”,孙亚青感到很自豪。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要捧牢这个“铁饭碗”,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所谓“拉花”,就是在薄薄的扇面上,用钢丝拉出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上万个小孔,组成千变万化、虚实相宜的精美镂空图案。“为了学好这门手艺,常常练得手臂都抬不起来,尤其是磨‘拉花’用的铁丝时,手指常常被磨得血肉模糊。”忆起这段往日时光,孙亚青语气淡然,好像这些苦和累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十多年来,我换了6个制扇工种,但压根儿没想过挑个轻松的工种,只是觉得无论什么工作,喜欢上了便是一种享受。”孙亚青对扇子的这种执念,一直延续到了后来的管理当中,即便是当“潮水”退却时亦是如此。
    1999年初,孙亚青从一名普通女工实现了向企业家的蜕变。可就在第二年,受大环境影响,王星记陷入“寒冬”,负资产达到170多万元。“当时,内部面临着陈旧管理模式无法顺应现代商业环境的压力,外部又遭遇‘老字号’被滥竽充数引发的信任危机。”
    面对困境,她扛起让王星记起死回生的重任,在公司内部发起了一场改革,“制度上,我推出了‘成本倒推法’,让工人改变观念,从‘你要我做,变成我自己要做’;市场上,王星记开始实施主攻内销、出击国际、开发新品的‘三条腿’战略。”
    仅一年时间,孙亚青便让这个老字号走出亏损状态,此后更是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现在王星记的销售规模已达2700多万元,生产规模也从当初1000平方米扩大到现在的4000多平方米。”
    意味着慢工出细活的匠心
    杭州长板巷118号,喧闹的现代都市中,镶嵌着一座古朴的青灰色建筑物。“王星记经过17次搬迁落定在此,背后的深意是要让老字号走进人们生活,让生活离不开老字号。”孙亚青认真地说,要想让生活离不开老字号,只有遵循“品质为王”的黄金法则。
在王星记多数员工的眼中,温婉如玉的孙亚青是一位极好说话的领导,但只有一件事绝无回旋余地,那就是品质!“身处‘快时代’,百年品牌必须‘慢’下来,做精、做优、做特色,方能成就经典。”
    “现在形形色色的扇子充斥着市场各个角落,他们满足的是低端消费市场,但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出局。”她清楚地认识到,随着人们生活品质的提高,王星记若还想传承下一个一百年,就不得不留住质量的“根”。“不像互联网企业挥一挥手就能有一大笔销售额,我们吃的是手工饭,手工工匠要靠质量说话,而非单纯地看收益、利润、销售量。”
    采访时,孙亚青随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一把扇骨,虽是普通竹制材质,但手感细腻、包浆圆润。“一把扇子需要88道工序才能闯过‘三关’:不怕雨淋,不怕日晒,不怕褪色。”她很是骄傲地指了指面前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扇子说,王星记的扇骨用的都是上等的竹木,甚至红木、檀木等,黑纸扇用的是桑纸,黏合扇骨和扇面的是黄鱼肚,所以王星记的扇子历来就有“一把扇子半把伞”的美誉。
    “一把扇子能带来无限的想象空间。材料可以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技艺可以是烫的、雕的、绣的、烙的、刻的、画的、镂空的。”如今,王星记拥有全国最精英的制扇团队,其中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6人,杭州市工艺美术大师2人。“他们都是手工技艺传承的命脉所在。”
    意味着追新求变的冒险
    就一个百年“老店”而言,创新总是绕不开的话题。但创新和守旧的风险指数其实同样高,人们不喜欢老气横秋的“老祖母”,但同样接受不了“老祖母”涂脂抹粉。如何在延续经典的前提下创新呢?
    “在现代社会中,扇子早已不是生活必需品,理应要赋予扇子新的生命,让它‘活’起来。”在不断地观察中,孙亚青发现,现代人早已不用拿扇子当作纳凉工具,但若能从传统文化中挖掘新元素,扇文化仍可在时尚风潮中延展开来。
    “比如说,针对人们对平安、福气的向往,我们就推出了12生肖、12星座系列;再比如,古人有‘扇扇子、坐轿子、荣华富贵一辈子’的民俗,我们就结合婚庆主题,推出了‘婚庆扇’。”孙亚青说,人们的生活方式在变、观念在变,但“根”不会变。
    孙亚青还经常与高校发起大学生设计比赛,尝试着从最活跃的群体当中寻找灵感。在她看来,敢于拥抱青春,正是王星记与时俱进的密码,也是扇子产品能走进年轻化、时尚化、品味化的市场的核心。
    随着外贸订单增多,研究其他文化背景的市场需求成了她的“新爱好”。“扇子代表了当地的文化,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扇子都不一样,去各个国家访问时,我最大的兴趣就是买扇子。”如今,孙亚青已记不清收集了多少把不同的扇子了,只记得这些扇子背后代表着不同国家消费者的需求。
    时至今日,王星记以每年35%的更新率在迭代产品,主要的扇子品类达到19大类、10000多个花色品种,除了供应国内市场外,还远销20多个国家和地区。
    意味着抢滩国际盛宴的嗅觉
    2016年的王星记迎来了一个“小高潮”——G20杭州峰会落幕,20国元首陆续回国时,与他们一同踏上归途的,就有这把王星记扇子。
听闻杭州获得2016年G20峰会举办权的消息时,孙亚青意识到,这是一个让王星记重登国际舞台的好机会。
    “我们似乎到现在还沉浸在当时的兴奋当中。”提及这场峰会,孙亚青仍感到恍如昨日。为了圆满地完成这个任务,她邀请来多位高校教授和“国大师”组成一个智囊团。“我们十来个人,前前后后设计了30多稿,足足花了近10个月时间才完成。”
    “准备工作中,最费心思的是,如何在一把扇子上既体现中国文化和杭州心意又让外国友人乐于接受。”如今,一走进孙亚青的办公室,便能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G20杭州峰会的“总统礼”和“夫人礼”,其中,“总统礼”是王星记拳头产品檀香扇,“夫人礼”则是韵味十足的团扇。
    “这些元素都是有寓意的,又要把浙江的地域文化体现出来,又要融入中国文化。”提及这组颇费心血的作品,孙亚青娓娓道来,“总统礼”扇面雕刻的是六和塔和钱塘江,代表杭州从西湖时代迈入钱塘江时代,扇面上方的图案是20个参会国的地标,寓意杭州走向世界,世界包容杭州;“夫人礼”的扇面则是20只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象征着20位美丽的“第一夫人”,而团扇本身也有团团圆圆、和和美美之意。
    孙亚青的良苦用心很快就得到了回报,G20杭州峰会刚结束,企业就接到了无数电话,都是指明要那些同款扇子。她告诉记者,一般到了10月份,天气转凉扇子就开始滞销,可从去年9月份直到今年1月份,企业一直都处在销售旺季中。
    实际上,这并不是王星记扇子第一次亮相国际舞台。早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孙亚青同样凭借敏锐的嗅觉,赢得展示自我的机会。“一开始,奥运会组委会提出要80万元进场费,但那时资金并不充裕的王星记拿不出这笔钱,我们只好用设计打动对方。”最终,根据奥运会主题,并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仅用了18天时间,王星记就交出了15个设计款式,拿到了“免费”入场券。
    孙亚青感慨道,对于一个百年老字号来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越传统的东西,越要主动让更多人知道。“走出去以后,既提高了自我设计能力、制造能力,也让世界更多地了解了我们。”
    杭州王星记扇业有限公司
    前身为杭州王星记扇庄,创建于清光绪元年(1875年),是一家集研发、生产、商贸和传统文化展示交流为一体的外向型企业和“中华老字号”企业。杭州王星记扇子与丝绸、龙井茶齐名,被誉为“杭产三绝”。
    杭州王星记素有“扇子王国”之称,目前公司产品已发展到25大类10000多个花式,并以材料特色、技艺特色和装饰特色打造名品而冠于同行。近年,王星记年产销已达2000多万元,除供应国内市场外,远销40多个国家和地区。
对话
Q=杭州日报
A=孙亚青
Q:平时有什么爱好?
A:除了扇子外,没有特别的爱好,有时闲下来会去散步静心。
Q:最欣赏的人是谁?
A:我最欣赏两位“姐姐”,一位是越窑青瓷传承人嵇锡贵,另一位是杭绣传承人陈水琴。尽管都年过七旬,但她们还在创作的一线,不断传承中国传统文化,职业精神让人敬佩。
Q:把王星记定位成一个什么样的企业?
A:王星记最后要走的路是:扇艺中国,礼尚世界。希望把王星记打造成代表中国走向世界的传统品牌,让百年品牌延续下去